59、番外三_脉脉不得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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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三

  事情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就像心情也会跟着改变,与最初的想法南辕北辙。

  乔衣看到新闻融资列表,父母的企业上市成功,并大放异彩,有望在未来的五年跻身新能源汽车行业的TOP20。

  乔衣看得很平静,听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主持人播报,之后调低投屏的音量,给乔言商打了电话。

  “哥哥,你没有被翟……逼婚吧。”

  乔言商吓了一跳,问她怎么知道这件事。

  前两年,他确实被翟成鸿追过一段时间,但对方仅仅是个富二代,钱多脸蛋俊,除此之外并无优点,乔言商看不上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做大了生意,也早早地与父母分了家。

  乔衣得知父母并非是通过“卖儿子”的手段得来的战果,感到心情复杂。

  不得不说,他们是失败的父母,却是成功的企业家,多年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喜人的收获。

  她考虑了很久,问乔言商要了母亲的新手机号,祝福她和父亲。

  这回,乔衣没得到“快找男朋友”的催促,她的母亲却让她有时间回去念书,他们为她挑好了美国的一所私立大学,如果乔衣够勤奋,毕业时就是博士学历,再也不用做这样不稳定的工作。

  “兴许你下一曲就灵感枯竭,你能保证你的生活吗。”

  母亲的声音传来,乔衣从未听过她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话。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常讲,人生走向光明后,才有对人和善的资本。

  现在他们做到了。

  乔衣长久以来存着钱,确实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但从母亲口中说出,她不知怎么地想与对方的意念较量个高下。

  不依照对方为她规划好的人生轨迹行走,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有她的手,她的耳朵,她的琴,还有万能的姐姐呢。

  时默却是听到了这番话。

  在某次二人跳着减肥操的时候,时默突袭般地问乔衣:“你想去上学吗。”

  乔衣的脑子里一直在转,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时默问到了她,她几乎想都不想地回答:“我不想。”

  时默从瑜伽垫上站起身来,擦拭着流淌在纹身上的汗,那片色彩看得乔衣喉头吞咽,不知怎么无法急中心思考虑读书的这件事。

  时默边擦边说:“其实你给自己存的钱是读书用的,去考的两次DaF,拿到四个五分,也是为了留学,对不对。”

  乔衣不想与时默深入地讲这个问题,只是抱住她的腰,撒娇似的说:“可我不想离开你。”

  时默语重心长道:“可是宝贝,这不是你放弃梦想的理由。”

  “这个梦想没有姐姐来得重要。”乔衣摇摇头,将时默的腰又环紧了些,“没有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没问题。”

  时默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晴日,没有回头,却说了重话:“要是就这样逃避现实,以后会后悔毕生的。”

  逃避。

  后悔。

  乔衣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听到这些让她胸口发闷,喉头发紧的字眼。

  “什么逃避现实,和你在一起就算逃避现实的话,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不是觉得,这回我爸妈说的话很有道理,没有按照他们意愿好好上学的我,就像个……”

  乔衣看到时默眼中的凝重与沉寂,还有一丝不赞同,便将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的“没用的人”收了回去。

  乔衣有些难过。

  明明姐姐只是问问,站在她的角度给她点建议,她却发火地冲她大声说话。

  她太激动了。

  人会激动,往往是被戳中了痛脚。

  她其实,又何尝不想去。

  时默摇了摇头:“我不该给你压力,只是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为了他们想舍弃他们规划好的路,但其中的一些风景本就属于你,与他们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不该着急,也不该朝你喊。”乔衣垂下眼,小声说,“那让我想想。”

  她看似没有被说服,实际上心里很受触动。

  就像她曾经常常思考,为什么她会是父母的女儿,能不能把这副身躯,把这双眼睛还给他们,告诉他们,她不要了,他们觉得她是个怪物,她也不想以这样的姿态降生于世,为人所厌弃。

  这样的家,这样的她,她并不珍惜。

  可时默这番话,却是对她说,你值得善待自己。

  虽然这是他们赋予你的生命,是他们为你选的路,可最后的主导权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你的灵魂自由,将带你的心直冲云霄。

  唯有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真正的主人。

  她听时默对她说:“即便是我,也无法成为你的束缚,做禁锢你的枷锁。”

  乔衣想反驳,姐姐并不是枷锁。

  话到嘴边,又没了底气。

  她何尝不是将对方当作了迟迟未能行动的挡箭牌。

  她要想想,一个人好好考虑考虑。

  乔衣穿上外衣,要出门去。

  走过时默身边,眼尖地把时默偷偷拿出来的一包烟给顺走了。

  “我不会乱跑,你也不许抽。”乔衣发脾气归发脾气,该有的理智一点也没失去。

  抽烟的姐姐罪大恶极,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会被她用眼神钉在墙上,三天三夜扒不下来的。

  从前年时默在车里抽烟被乔衣撞见之后,她们一个死死管着对方的心肺功能,另一个在烟瘾偶尔发作时吃糖止馋,险些薄荷糖成瘾。

  这包烟是翟纯托乔呦塞给时默的“贡品”。

  时影后尚未享用,就从口袋里摸出个白色的角,然后被老婆一波带走。

  时默伸出手去够:“不能给我留一支么,我不点燃,就闻闻味道。”

  “上次在车里被我抓住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就剩了个烟屁、股。”

  乔衣有时候不明白,怎么那么大的导演和经纪人,劝别人抽烟喝酒的时候,露出来的嘴脸就像拉/皮/条,这种事除了热闹气氛、互相坑害健康外,没有半点好处。

  她将她的疑问说给好友听,好友却说乔衣还小,没必要知道大人的这套名为人情和面子的龌龊把戏。

  尚且年轻的乔衣默默地把翟纯从心里的“值得信赖”名单中划去,拎到了“总有刁民想害姐姐”一栏。

  如果她走了,谁来管理姐姐的身体健康。

  谁来没收她的烟酒,给她营养配比的加餐。

  也许得从小金库里抽出一笔钱雇个生活助理。

  把烟盒放进就比它大不了多少的新款烟盒包里,乔衣昂首挺胸地走了,小表情还很是骄傲。

  时默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最后一粒薄荷糖,扔进了嘴里。

  乔衣走了之后,她要是没人管,可怎么办。

  她现在已经得了不和对方来个晚安吻,晚上就睡不好觉的程度。

  烟瘾这种东西,能有小漂亮让她上瘾吗。

  望着已经关上的门,时默喃喃地说:“小傻瓜,要去就早点决定,犹犹豫豫,我可舍不得再放你走啊。”

  然后,双手假装夹着雪茄,抽了一大口玫瑰味的空气。

  舒服了。

  乔衣去了小公园,一个人荡秋千。

  本来只打算考虑半小时,但这样重大的决定,她反复地想也没有头绪。

  索性发信息给家里:不用留饭,睡觉会回来。

  话未发出去,乔衣读了两遍,觉得有些生硬,又在后面加了个颜文字,是害羞的哭哭表情。

  尽管她现在并不害羞,也不想哭哭。

  时默在家里望眼欲穿地等乔衣,却等来了她不回家吃饭的消息。

  “睡觉回来”的意思是什么。

  是把家里当成了驻足的客栈,还是她们一星期会在不同的地点激战四五回的那个睡觉。

  不能强行把小漂亮抓回来享用大餐,只能宠着她。

  时默心道,没法子,自己挑的老婆,晚餐白做了也要宠着。

  这是乖顺的小孩儿迟来的叛逆期。

  她一门心思想要乔衣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可忽略了她说的,想要与她在一起。

  所以乔衣生气了,也是理所当然。

  乔衣几乎是收到了姐姐秒回的消息:“早点回家,我的宝贝。”

  乔衣将手机贴在心口,心中发问,你真的舍得你的宝贝飞远吗。

  人生从十七岁到二十岁,看过了很多风景,但放弃了曾经拥有过的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会意难平。

  乔衣握着秋千的绳子,脚尖用力,轻轻地晃着。

  一个人荡秋千,心情是不一样的。

  过了会儿,有个很小的小姑娘坐在她身边,仰头望过天,倒着头对身后的人甜甜地叫“哥哥”。

  女孩扎了两个粉色米菲兔的发圈,绑成羊角小辫的头发细软,是纯正的墨黑色,头顶上有个形状好看的发旋。

  她一直笑着,即便没有听到谁和她说话,也是开开心心的,眼中充满孩童对这个世界好奇的光芒。

  她身后推着秋千的是个大她不少的男孩,戴着半框眼镜,身上穿着帅气的藏青色学生制服,扣子扣到第一颗,把领子立起来,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女孩转过头,视线掠过乔衣,停驻在了男孩的脸上:“等我将来长大了,就一起去公司,帮哥哥和爸爸妈妈的忙!”

  男孩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你的心意,我们都感受到了,可哥哥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哥哥未来想飞去大洋彼岸读商科,去见更多的人,看更大的世界。”

  “那哥哥还会回来吗,会来看我们吗。”

  “怎么不会,我们是家人。”

  “家人……”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很快就被哥哥说的别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们今天出来玩一整天,有很多的时间,你想去哪里,哥哥都陪你去。”

  “不想去别的地方。”小姑娘撅起了嘴,小手啪啪拍着身下的座椅,“想荡秋千!飞高高!”

  “抓紧绳子,要推了。”

  “哥哥再高点嘛!”秋千飞得很高很高,小姑娘咯咯地笑,无忧无虑地望着家的方向。

  晃神之间,那对兄妹的身影已经淡去了。

  原来只是回忆。

  乔言商告诉她父母答应了让他们出来,可那只是他的谎言,为了带久病初愈的妹妹出来透透气,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比家里更有趣,更值得人探索。

  回去后,他就因为离家太远并拒不接电话,被父母狠狠地揍了一顿,三天下不了床。

  也就是从那时起,乔衣不怎么愿意笑了,再也不会说想要帮爸爸妈妈管理公司的话。

  母亲开始喊她丧门神,连笑脸都不会露,以后怎么接待客人。

  乔衣知道,她在家里不笑,是因为负罪感。

  好像她一笑,乔言商就会挨揍。

  那年和父母相见时,乔言商不也因为替她说话,在餐厅里挨了重重的一下。

  乔衣深呼吸一口气,又给乔言商发了长长的一段话。

  乔言商半天后才会,短短的一个字:“好。”

  过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你要去哪里,哥哥陪你。”

  半年后,乔衣被格拉茨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录取,把乔言商也带走了。

  时默虽然在之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大舅子和她老婆同时得到学校录取通知书的消息还是让她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对学霸是自己想考的学校就能考进吗。

  先不说乔衣,一直在努力准备,提交着介绍信。大舅子平时事务繁忙,这样也能考上,让她又高看他一眼。

  当然,高看归高看,自打乔言商跟去之后,时默再看到他,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

  女人就是可怕,吃起醋来连老婆的亲哥都不放过。

  时默原先想着乔衣的这番话,如今又还到了自己头上。

  天道好轮回,她认了。

  乔言商考了个MBA,同样去了奥地利,在乔衣附近的城市。

  虽然在这个国家读商科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他每周都能和妹妹自拍发朋友圈,在周边几个国家旅行时,也会问乔衣要不要带点什么回来。

  乔衣总说,可以带给你妹妻的东西。

  这个叫法怪得很,但是是妹妹说的,乔言商听久了也觉得习惯。

  他偶尔回国打理公司,会特地赶来公寓,给时默带点乔衣做的东西。

  公交卡的卡包,羊毛毡戳成的小兔子,祝人好梦的捕梦网,还有模仿她们的LOFT公寓的小屋。

  这最后一个礼物拿过来的时候,乔言商对时默说,做这个比较费时间,他不忍心妹妹累着,就帮了把手。

  这让时默很是嫉妒。

  从前喂大舅哥吃的狗粮,现在他全部还给了她。

  还是无意识的行为。

  但不得不说,乔家这两兄妹和他们的朋友都心灵手巧。

  建模是乔衣的朋友钱婫做的,得知钱婫是自建站的骨灰级元老,时默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小。

  乔衣那时候看她藏着马甲没掉,也跟着傻乎乎的,她的朋友怎么就没提醒她一把。

  而小屋的木材是乔衣裁下来的抛光的,每一块组成家具的木头都刷上了颜料和环保清漆,颜色看着和她们家半点不差。

  问了乔衣,才知道真的不是她拍了照片,而是自己凭记忆中的色号让钱婫还原的。

  时默感叹,她的老婆的记忆力实在是惊人,这点在背台词上特别占优势,可惜乔衣没吃这碗饭,不然非把她们的风头全部夺走。

  但她很乐意双手奉上。

  乔言商再用滴胶把木材黏在一起,墙纸和地板铺得很平整,家具也没有拼歪,精致得可以直接挂在线上售卖。

  有亲哥的照顾,时默还是对乔衣比较放心的。

  乔言商来跟她汇报近况的时候,还会看自己这位“妹妻”的脸色,时默突然间觉得,大舅子好像有那么点可爱。

  绝不是她变直了,老话说爱屋及乌,对她老婆好的大舅子,她也一样喜爱有加。而乔衣的脸在镜头里愈发圆润了,想必是吃了那边不少的冰淇淋和肘子,可爱。

  在乔衣发奋学习争取提前毕业早点儿回家的同时,时默也终于开始了她发奋图强的搞事。

  她先后拍了七部电影,虽然在各地片场飞,却毫不显疲态,每一部都是精品。

  非但是粉丝,就连路人夸她也夸到嘴抽筋:“时影后高产似那个啥!”

  也有不少人提出疑问:“这么多人物,有些造型相仿,不会串戏吗??”

  粉丝回答说:“自己山寨自己都不会串,论精分,我们时姐是专业的!”

  乔呦把这条神回复截图给时默,问她感想。

  时默笑着说:“这么久的事,难为她们还记得。不过确实有些羞耻。”

  乔呦像发现了新大陆:“姐,你也会觉得羞耻?”

  时默微笑:“我还会替你害臊,工作时间,你摸什么鱼,快去干活。”

  “嘤!”乔呦滚去干活了。

  他突然觉得,还是怀念在翟纯手下的那两年。

  至少他是摸着鱼拿工资的,不像到了时默这里。

  每天都抽干肺部的最后一丝氧气。

  时默拍完她那八个电影和三个电视剧后,她正式宣布退圈。

  粉丝流着泪送别她,她的自建站里飘满了抒情感人的情诗。

  就好像她不是退圈,是原地飞升了似的。

  然而过了没多久,大概也就不到半个月,时默又以自己的衣脉娱乐公司大股东的身份出现。

  兼执行董事,兼经纪人,兼总经理。

  简直万能。

  再去天眼查一看,衣脉娱乐已经注册了有段时间,好像是时默和翟心合约期满解约后就成立的,时机微妙,还被风语矿业及它旗下的创投所投资,挺有来头。

  吃瓜群众一时深扒不出真相,只当时默交际手腕强,勾勾手指,就能与艺人们结交,拉到最大的利益,她甚至比人形自走春/药梁芝雪还要有一套。

  当年是谁给时默定的清纯玉女命不长路线?出来挨打!

  粉丝1:还我的眼泪!

  粉丝2:怎么回事,我们脉怎么自立门户了???

  粉丝3:妈呀这公司名,好直白,好玛丽苏,可是我爱了。

  粉丝N:脉脉,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粉丝N+1:快来个狼外婆,把这个磨人的影后吃掉

  时默回复转发了这条评论,郑重致歉:“前段时间忙疯了,是我的经纪人造的势,我全不知情。”

  瞬间,粉丝们爱的“炮/火”对准了乔呦的微博,可怜的乔呦一边被花式吐槽,一边涨了二百万粉,一跃成了时默公司中最耀眼最圈粉的存在。

  乔呦:“可恶,你算计我!”

  乔呦现在是时默的总秘,翟纯这么安排的时候,时默也爽快答应。

  乔呦偶尔会和翟纯分享时默最近的动静,大部分时间给时默订外卖、安排活动,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摸鱼拿工资的愉快的小年轻。

  被甩了锅的他极为生气,虽然私底下为涨的那两百万粉偷着乐,见到时默时却忍不住控诉:“时大腹黑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害他男神都以为他是个心机受了,生气!

  时默顺着毛捋,对他说:“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心机款,信我,你会得到真爱。”

  乔呦信了,三个月后真的开始与男神交往。

  乔呦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

  时默开影视娱乐公司后,白漫梨在榴市远程帮她处理一些事务。

  而传到了梁芝雪的耳朵里,却彻底变成了谣言。

  梁芝雪推开时默办公室的门,拽着时默脖子上的丝巾问:“她人呢?”

  时默鄙夷地看着她:“你还没把人追回来么。”

  正好来了视频通话,是调整好二人的时区差,算准时间给时默露露小脸的乔衣。

  时默和自家老婆在梁芝雪的面前好一阵腻歪,成功将这位不速之客齁跑了。

  而公司来的人也不止这些。

  时默先前带出道的SL的小孩儿们,都在各行各业逐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虽然行业不同,但大多都在娱乐圈里。

  单一枫、田野、楼阑……

  在时默当上光杆老板后,纷纷合约期满回到她这里。

  凌翃得知这件事,笑着说这些小可爱是雏鸟心态。

  时默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们是为了回报她,用他们的青春为她支撑起一片蓝天,为她保驾护航。

  他们都相信,她一定能做好。

  单一枫最先回来,在时默人手不足时,用平面模特的薪水付了价值高昂的违约金,还带来了他的各色渠道和资源,最先帮上了时默的忙。

  最晚过来的是傻乎乎地和个黑心公司签了五年的黄梓星。

  他回来后,小伙伴们纷纷感叹他的外貌和气质被调/教得霸气成熟,谁知开口跪,傻了吧唧的感觉还是原先那样,只能做一尊安静的酷哥。

  想不让话痨的黄梓星说话是不可能的,他过来和时默签完新合同的第二个小时就憋不住,和时默打听心里的疑惑:“我们的师母呢,还在留学吗?”

  这个疑问大家都没拦他。

  他们都想知道,乔衣过得怎么样了,住得习不习惯,在奥地利有没有吃好喝好,可别憔悴瘦了。

  时默拍了拍黄梓星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说:“她还有两个月就回来了。”

  时默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想得不得了。

  乔衣曾经说舍不得离开她,可是她飞走后,一天想对方八百遍的人却是时默。

  她每天在家里的墙上那个365日计划大挂历上写:今天老婆回来了吗?没有。

  有次视频通话,她在挂历上写字的这点羞耻的小秘密被乔衣看见了。

  因而那个DIY小屋送过来时,一楼的客厅里也贴了等比例缩小的挂历。

  与时默写的不同的是,乔衣选了她回家的那天,写上X年X月X日,我回来啦。

  距离乔衣在小模型上写的回家日期,时默日盼夜也盼,等得头发也白了两根,拔下来放在她的盒子里,要在乔衣回来后给她看看。

  时默度过了令她备受煎熬的三十天。

  什么叫近乡情怯,什么叫日子快到了心里反而开始唱忐忑。

  这就是。

  在倒数日还有一个月时,时默意外地没有接到微信电话,反倒只是通普通的电话,来自乔衣。

  时默边替乔衣心疼漫游话费,边接了起来,听乔衣问:“姐姐,你想不想我。”

  时默也学着乔衣撅起嘴,反问她:“你觉得我想不想你。”

  “那自然是很想的。”

  这声音却并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

  拿着被挂断的手机,时默望向家门口,脸上的表情凝滞了。

  乔衣看起来更加成熟了,巴掌大的小脸儿少了点婴儿肥,多了些英气。下巴显得比视频中要尖不少,而个头也窜高了些,几乎与时默本人平头。

  时默将它归咎于奥地利的地心引力比本国来得小,让乔衣长高的愿望在成年后实现了,着实令人欣喜。

  她那头黑发,还是原来的发型,柔顺漆黑,随着身体的动作轻晃,就连发梢也像在跳舞。

  还有那双眼睛,没有隔着屏幕,也就没有了偏色,让人能确定,是她。

  是真正的她。

  乔衣回来了。

  乔衣手上拿着串钥匙,低头找鞋柜里的拖鞋,边问:“我的兔头呢。”

  “你的兔头,我给你晒了。”时默游魂似的飘去了阳台,给乔衣拿拖鞋。

  这是乔衣最喜欢的一双拖鞋。

  她本以为她出去两年,姐姐肯定已经扔掉了它们,没想到还会趁着天气好,给她晒晒,这让她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乔衣接过,兔头拖鞋上的毛毛蓬松,充满了晒过太阳后的芬芳。

  时默慢慢地走到沙发旁,扶着膝盖缓缓坐下,捞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双目放空。

  乔衣身披当地带回来的大披风,脚踩居家拖鞋,走到时默面前,问她:“我提前回来了,你不高兴呀。”

  “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喜,你让我缓缓。”

  时默表现得很无动于衷,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她。

  乔衣在时默身边坐下,抽走她怀里的抱枕,把头搁在了时默的大腿上。

  她提前答辩,早了一个月回来,只为看时默惊喜的表情。

  倒确实把姐姐吓着了,以为出了幻觉。

  可她到底是喜欢她提前回来的,平时那么能控制情绪的人,现在脸上都要抽筋了。

  看来,她是真的舍不得,也是一万分的想她。

  乔衣圈住时默的腰,对着时默笑:“慢慢缓。”

  反正还有好几十年,我们可以一起过。

  时默揉了把小漂亮的头发,问她:“还往上念吗。”

  “不了。”乔衣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确定了,我好想你,真的离不开你。”

  一年零十一个月是她的极限,再多一天她都挨不了。

  这一次,并非将对方作为借口。

  时默笑着,自问自答,说起了最近百无聊赖时听的单口相声:“老婆撒娇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宠着她呗。”

  乔衣伸出双手,要搂时默的肩膀。出去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刻在了她的心里,成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想要与她分享,也想要将她们所失去的时光一一补偿。

  时默垂下修长的脖颈,任凭乔衣勾住,而后——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鼻尖。

  虽是没用多少力气,咬痕却留在了那里。

  乔衣吃味地对时默说:“我刚下飞机,就听到走过身边的旅客说,谁谁又在追你。你怎么不让我省心。给你做个记号,告诉人家,我回来了,他们都别想了。”

  这倒是无妄之灾,八卦小报的消息,乔衣过了两年,却信得紧。

  时默更愿意将它视作历经寂寞后的小委屈。

  她自己也是,总是对管理这类风言风语的讯息不上心。

  是时候下点本钱,巩固一下深情爱妻人设了。

  虽然这本就是真的。

  时默无奈地吻上了乔衣,在她唇齿间呢喃:“你呀……”

  这是从小兔子变成了狼崽子,不知是历史的进化,还是人性的倒退。

  不过没有关系,是她就好。

  在君王般荒、淫的一晚过后,时默神采奕奕,照常上班,众人见了她却都没忍住,对着她好一阵笑。

  黄梓星的笑声最为魔性:“时老师,你的鼻子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这是让谁给咬的,不会是师母吧?”

  “师母那么温柔,总觉得做不出来这事……”

  乔呦见时默“破了相”,二话没说丢给她一只口罩:“快戴上,一会儿开会呢,还来了个创投公司,说要和我们谈谈。”

  时默又把口罩丢回乔呦怀里,抱起手臂:“不戴,影响通风。”

  乔呦鄙夷地看着时默,问:“我作为你现在的得力助手,有权听一句真话吧。”

  时默对他笑了笑,眉眼之间满是喜悦:“老婆盖的戳,不想遮。”

  时默走后,乔呦回过头,对门后叫:“你们听到没,打赌说不是乔衣做的,输的人都给我两百块钱!只收大钞现金,转账我怕你们举报我!”

  门后呼啦地涌出了一大堆人,纷纷骂骂咧咧地掏钱给乔呦。

  乔呦眉开眼笑地点着钞票,寻思着要存多少进支付宝。

  一只手伸入他怀里,将他刚刚放整齐的钱全数捞走。

  “聚/众赌/博,没收了。”

  “卧槽,谁敢动爸爸的钱!”

  乔呦怒吼着,转头看见似笑非笑的时默,顿时像个瘪了气的皮球,再不敢吭声。

  至于那笔钱去了哪里,再也没人知道。

  但众人知道,自那以后,他们的老板身上再留点什么痕迹,那一定与她的老婆脱不了干系。

  久而久之,不管公司内外,没人惦记时默这个“妻管严”了,也再也没人给她送花,约她去酒吧餐厅豪华邮轮一叙,谈人生谈月亮谈摘星星。

  乔衣对时默笑:“我的方法好不好。”

  时默捏了捏乔衣的脸。

  没以前小时候软了,可还是让人上瘾。

  乔衣惦记她被人抢了。

  可是呀。

  在她心里,乔衣才是她的小宝贝。

  是偷不走的星星,谁来也不给。

  是她的心头好。

  是她一个人的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820:59:24~2020-01-2921:0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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